金牛座3

社長暴風驟雨般的咒罵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，我保持筆直站立洗耳恭聽的姿式，耳朵裏卻半句話都沒有聽見。趁着他往茶杯里續水的當口，我聽見自己嚅嚅但卻堅持的聲音：
“那個。。。雪鋸她。。。她一定會紅的。”
“什麼？”社長的茶水彷彿噎在喉嚨裏似的：“難道我剛纔說的話你全都沒有聽見麼？”
“您的意見都非常有理，但是，雪鋸她一定會紅的，我向您保證！”
“赫，口氣好大啊，你拿什麼向我保證？”
“井澤和明美不是都在爲公司創造可觀的效益嗎？”
“怎麼，你把這些功勞都算在自己頭上嗎？要不是副社長慧眼識英雄，他們現在還是一堆破爛兒呢。”
“無論怎麼說，請您再給雪鋸一次機會吧，我請求您了!”說着，我向社長深深地低下頭去。
“你這個人！”社長狠狠地把茶杯墩在桌上：“你知道這些年爲什麼一直都不能升遷嗎？就是因爲你這個死硬的態度！你從來都不懂得察言觀色或是學會變通！到底還要我說幾遍，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？”
“社長，請您息怒，”我恭順地說：“我完全明白您的意見。不過，我以25年的從業經驗向您保證，在不久的將來，雪鋸一定會比明美取得更多的成就，我以生命向您起誓！”
然而，雪鋸卻在第二天的聲樂課上，突然消失了。
“還說什麼一定能紅，”副社長挪夷道：“這樣無視組織和紀律的傢伙，只配去吃屎！”
“實在是太對不起了！”我連連地向副社長鞠着躬：“我這就去把她找回來！”
離開公司，我直奔雪鋸的學校，這個地址是我在藝人登記表中找到的。
雪鋸的班主任是一位帶着茶色玳瑁邊眼鏡的40多歲的女人，聽到雪鋸的名字後，她立刻把兩隻眼睛一起翻向天花板;
“那個傢伙啊，她已經兩個多星期沒來上課了。”
“啊？那她的家人是怎麼解釋的呢？”
“唔？她的家人？我不知道啊。”
“什麼！”我生起氣來：“您班裏的學生兩個星期不見蹤跡，您卻坐在這裏不聞不問嗎？”
“哎！”雪鋸的班主任也瞪起眼睛：“你到底是她什麼人？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質問我？照我看，象雪鋸那種無法無天淨惹麻煩的傢伙，早就應該被學校除名了！”
“您怎麼可以這麼說？”我的嗓門也變大了：“作爲她的老師，您應該盡力地幫助雪鋸纔對，怎麼能想着不負責任地把她推出校門呢？您就沒有考慮過，象她這個年紀在社會上遊蕩，是很容易學壞的！”
“哈哈！”玳瑁邊眼鏡露出粉紅色的牙牀：“她還用得着學壞嗎？她已經是我見過的最壞的人了！”
在這次對學校的拜訪中，我瞭解到雪鋸是當地最臭名昭著的少年暴力集團“鋸”的成員和主要頭目，他們的統一標記就是紋在臉部的黑色五角星，年齡不超過20歲，在這個數百人聚集的龐大組織中，雪鋸是唯一的女性首領。她的學校正是忌憚雪鋸身後的強大勢力，纔不敢對她有所處置的。